李白五古《效古二首其二》读记
(小河西)
此诗作于天宝元年(741)或二年,时李白为翰林供奉(待诏)。
效古二首其二(李白)
自古有秀色,西施与东邻。蛾眉不可妒,况乃效其颦。
所以尹婕妤,羞见邢夫人。低头不出气,塞默少精神。
寄语无盐子,如君何足珍。
【注释】秀色:美色。《七辩》(东汉-张衡):“淑性窈窕,秀色美艳。”《明月篇》(晋-傅玄):“玉颜盛有时,秀色随年衰。”
西施、东邻:典“东施效颦”。【《庄子集释-天运》:“彼知颦美而不知颦之所以美。”成玄英疏:“西施,越之美女也,貌极妍丽,既病心痛,颦眉苦之。而端正之人,体多宜便,因其颦蹙,更益其美,是以闾里见之,弥加爱重。邻里丑人,见而学之,不病强颦,倍增其陋,故富者恶之而不出,贫人弃之而远走。”】颦:皱眉。
蛾眉:蚕蛾触须细长弯曲,喻女子眉毛;借指美女。《硕人》(诗经):“螓首蛾眉,巧笑倩兮。”【螓(qín):一种像蝉的小虫。螓首:形容女子额方广如螓。】《三妇艳诗》(陈-张正见):“大妇织残丝,中妇妒蛾眉。小妇独无事,歌罢咏新诗。”
尹婕妤(jié-yú)、邢夫人:汉武帝两妃嫔。前者为婕妤,地位仅次于皇后。后者为娙(xíng)娥,地位在婕妤之下。【《史记-外戚世家》:“尹夫人与邢夫人同时并幸,有诏不得相见。尹夫人自请武帝,愿望见邢夫人,帝许之。即令他夫人饰。从御者数十人,为邢夫人来前。尹夫人前见之。曰:'此非邢夫人身也。’帝曰:'何以言之?’对曰:'视其身貌形状不足以当人主矣。’于是帝乃诏使邢夫人衣故衣,独身来前。尹夫人望见之,曰:'此真是也。’于是乃低头俯而泣,自痛其不如也。谚曰:'美女入室,恶女之仇!’褚先生曰:'浴不必江海,要之去垢;马不必骐骥,要之善走;士不必贤世,要之知道;女不必贵种,要之贞好。传曰:女无美恶,入室见妒;士无贤不肖,入朝见嫉。美女者,恶女之仇。岂不然哉!’”】
塞默:沉默,不作声。《颜氏家训-勉学》(北齐-颜之推):“公私宴集,谈古赋诗,塞默低头,欠伸而已。”
无盐子:无盐女。相传为战国时齐国无盐邑女子,貌极丑。自请见齐宣王,陈述国家危殆之状。宣王感动,立其为正后。【《列女传-辩通传-齐钟离春》:“钟离春者,齐无盐邑之女,宣王之正后也。其为人极丑无双。……于是宣王喟然而叹曰:'痛乎无盐君之言!乃今一闻。’于是拆渐台,罢女乐,退谄谀,去雕琢,选兵马,实府库,四辟公门,招进直言,延及侧陋。卜择吉日,立太子,进慈母,拜无盐君为后。而齐国大安者,丑女之力也。”】
【诗意串述】此诗前八句写美女丑女相见。自古以来就有美色,有美女西施也有她丑陋的东邻。对于美女本不该嫉妒,更何况还像“东施效颦”。(嫉妒不好,东施效颦也不好。)所以说尹婕妤,羞于见美丽的邢夫人。见面后低头不吭声,默默无言没精神。(尹婕妤是美女,邢夫人是超级美女。尹婕妤见到邢夫人,沉默无言没精神。)末二句为本诗主旨。寄语朝中同仁,如你是东施,不该嫉妒西施也不该效颦;如你是尹婕妤,不该见到邢夫人就默默无言无精神。你们应该像“无盐女”,虽然丑陋却直言献策,否则,如何让人“足珍”!(李白作为皇上新宠的翰林供奉,自信满满,自认是秀色是西施是邢夫人,劝诸位同仁学“无盐女”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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